腊月草根甜,天街雪似盐。

未知口硬软,先拟蒺藜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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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河冻合梨云,冲寒犹试连钱骑。思量旧梦,黄梅听雨,危阑倦倚。

披氅重来,不分明出,可怜烟水。算夔巫万里,金焦两点,谁说与,苍茫意?

却忆蛟台往事,耀弓刀,舳舻天际。而今剩了,低迷鱼艇,模粘雁字。

我辈登临,残山送暝,远江延醉。折梅花去也,城西炬火,照琼瑶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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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近寒虽转,梅舒雪尚飘。

从风还共落,照日不俱销。

叶开随足影,花多助重条。

今来渐异昨,向晚判胜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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池馆隳摧古榭荒,此延嘉客会重阳。

虽惭老圃秋容淡,且看黄花晚节香。

酒味已醇新过熟,蟹螯先实不须霜。

年来饮兴衰难强,漫有高吟力尚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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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士之才德盖一国,则曰国士;女之色盖一国,则曰国色;兰之香盖一国,则曰国香。自古人知贵兰,不待楚之逐臣而后贵之也。兰甚似乎君子,生于深山薄丛之中,不为无人而不芳;雪霜凌厉而见杀,来岁不改其性也。是所谓“遁世无闷,不见是而无闷”者也。兰虽含香体洁,平居与萧艾不殊。清风过之,其香蔼然,在室满室,在堂满堂,所谓含章以时发者也。

  然兰蕙之才德不同,世罕能别之。予放浪江湖之日久,乃尽知其族。盖兰似君子,蕙似士大夫,大概山林中十蕙而一兰也。《离骚》曰:“予既滋兰之九畹,又树蕙之百亩。”是以知不独今,楚人贱蕙而贵兰久矣。兰蕙丛出,莳以砂石则茂,沃以汤茗则芳,是所同也。至其发花,一干一花而香有余者兰,一干五七花而香不足者蕙。蕙虽不若兰,其视椒则远矣,世论以为国香矣。乃曰“当门不得不锄”,山林之士,所以往而不返者耶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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亚槛倾檐一古梅,几番有意唤春回。

吹香自许仙人下,照影还容高士来。

月射寒光侵涧户,风摇翠色锁阶苔。

游蜂野蝶休相顾,本性由来不染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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归心正似三春草。试著莱衣小。橘怀几日向翁开。怀祖已瞋文度、不归来。

禅心已断人间爱。只有平交在。笑论瓜葛一枰同。看取灵光新赋、有家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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碧玉孤根生在林,美人相赠比双金。

初开郢客缄封后,想见巴山冰雪深。

多节本怀端直性,露青犹有岁寒心。

何时策马同归去,关树扶疏敲镫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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莫把琼花比澹妆,谁似白霓裳。别样清幽,自然标格,莫近东墙。

冰肌玉骨天分付,兼付与凄凉。可怜遥夜,冷烟和月,疏影横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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湘西一杯酒,渺渺红叶换。江东千里云,落落黄犬叹。

人生七十稀,百里九十半。初期枉车马,近乃遗札翰。

小迟君不肯,一出我岂惮。虽微办鸡黍,岂乏具薪炭。

古风久不作,我友当力赞。旧诗况琼玖,触目屡璀璨。

中馨称兰佩,外饰匪玉冠。初年已飞腾,中道翻叹惋。

恐遗知己羞,遂许独力断。于兹树风声,何止评月旦。

君如渥洼种,可以羁絷绊。我异淇园姿,犹睎岁时贯。

君乎甚英爽,我也终浪漫。自应殊显晦,宁复待剖判。

湖山冰玉明,楼阁丹青焕。叩舷或乘舟,曳杖或登岸。

君行定有得,我去何可愞。与想悠然时,却忆苍然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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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月巴陵日日风,春寒未了怯园公。

海棠不惜胭脂色,独立蒙蒙细雨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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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趁香微路远,沙笼月淡烟斜。渡波清彻映妍华。倒绿枝寒凤挂。

挂凤寒枝绿倒,华妍映彻清波。渡斜烟淡月笼沙。远路微香趁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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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孙奇逢,字启泰,号钟元,北直容城入也。少倜傥,好奇节,而内行笃修;负经世之略,常欲赫然著功烈,而不可强以仕。先是,高攀龙、顾宪成讲学东林,海内士大夫立名义者多附焉。及天启初,逆奄魏忠贤得政,叨秽者争出其门,而目东林诸君子为党。由是杨涟、左光斗、魏大中、周顺昌、缪昌期次第死厂狱,祸及亲党。而奇逢独与定兴鹿正、张果中倾身为之,诸公卒赖以归骨,世所传“范阳三烈士”也。

  方是时,孙承宗以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经略蓟、辽,奇逢之友归安茅元仪及鹿正之子善继皆在幕府。奇逢密上书承宗,承宗以军事疏请入见。忠贤大惧,绕御床而泣,以严旨遏(è)承宗于中途。而世以此益高奇逢之义。台垣及巡抚交荐屡征,不起,承宗欲疏请以职方起赞军事,使元仪先之,奇逢亦不应也。其后畿内盗贼数骇,容城危困,乃携家入易州五公山,门生亲故从而相保者数百家,奇逢为教条部署守御,而弦歌不辍。

  入国朝,以国子祭酒征,有司敦趣,卒固辞。移居新安,既而渡河,止苏门百泉。水部郎马光裕奉以夏峰田庐,逆率子弟躬耕,四方来学,愿留者,亦授田使耕,所居遂成聚。

  奇逢始与鹿善继讲学,以象山、阳明为宗,及晚年,乃更和通朱子之说。其治身务自刻砥,执亲之丧,率兄弟庐墓侧凡六年。人无贤愚,苟问学,必开以性之所近,使自力于庸行。其与人无町畦,虽武夫悍卒工商隶圉野夫牧竖,必以诚意接之,用此名在天下,而人无忌嫉者。方杨、左在难,众皆为奇逢危,而忠贤左右皆近畿人,夙重奇逢质行,无不阴为之地者。鼎革后,诸公必欲强起奇逢,平凉胡廷佐曰:“人各有志,彼自乐处隐就闲,何故必令与吾侪一辙乎?”居夏峰二十有五年,卒,年九十有二。

  河南北学者,岁时奉祀百泉书院,而容城与刘因、杨继盛同祀,保定与孙文正承宗、鹿忠节善继并祀学宫,天下无知与不知,皆称曰夏峰先生。

  赞曰:先兄百川闻之夏峰之学者,征君尝语人曰:“吾始自分与杨、左诸贤同命,及涉乱离,可以犯死者数矣,而终无恙,是以学贵知命而不惑也。”征君论学之书甚具,其质行,学者谱焉,兹故不论,而独著其荦荦大者。方高阳孙少师以军事相属,先生力辞不就,众皆惜之,而少师再用再黜,讫无成功,《易》所谓“介于石,不终日”者,其殆庶几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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