陕西总督岳钟琪奏折《大义觉迷录》一书的确是觉世道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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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:雍正亲自编定的《大义觉迷录》刻印出来后,颁发全国,使“曾静差徒投书案”告一段落。岳钟琪身为第一个接触此案的人,自然必须表态歌颂一番。才写了此奏章。最后又附上一笔,趁机交待了他在审问张熙时,曾假意称赞过屈大均的文章。这依然是为了怕以后被抓住辫子。

  【原文】

  宁远大将军,臣岳钟琪谨奏

  为圣德光昭,群迷觉悟,臣庆切于中,敬抒虔悃,仰祈睿鉴事。雍正八年三月十九日,准兵部咨送内阁,交出奉旨刊刻《大义觉迷录》二部到臣,臣恭设香案,望阙叩头。跪读圣谕,敬谨详绎,仰见睿照所临,无微不至,圣泽所被,万类咸沾,大义聿昭,愚蒙共启。此诚为觉世道之宏模,指迷途之宝训。析理义于至精至微;开聋聩于极顽极冥。稽之典、谟、训、诰实未有若此之深切著明者也。逆兽曾静,蠢顽不灵,恣肆狂悖,雍正六年遣其徒张熙持书至臣,其中词语丧心病狂,狼嗥犬吠,臣阅未竟,竖发裂眦,痛心切齿,畏欲食其肉而寝其皮,以消忿恨。遂将张熙严加刑讯,期于逆党全获,寸磔族诛,早申国宪,以蔽厥辜,讵逆恶张熙任刑不吐。臣是时忽怦然心动,以为若不设法引诱,则逆踪党恶究难必得。然此际臣心忽动之机,若有不自知其然而然者。至逆恶张熙于严刑夹讯之后,不辨臣设誓之诚伪,欣然将逆谋奸党,历历指供,悉诉其情,无稍遗遁。由今思之,诡谲如逆恶张熙,既能坚忍重刑,而不能不为假词所诱者,冥冥之中,如有鬼神若或使之而然也。随得将逆恶张熙所供逆谋,并逆兽曾静住址及所投逆书,密陈圣鉴。

  【译文】

  宁远大将军,臣岳钟琪谨奏:为皇上圣德的光大,使众多陷入迷途的人能够觉悟,臣从心里感到高兴,恭敬地抒发下臣的诚恳想法,敬请皇上明察。雍正八年三月十九日,兵部行文送来内阁奉旨刻印的《大义迷觉录》二部到臣这里,臣恭设香案,向着皇宫方向叩头,跪读圣谕,详细推究,抬头看到皇上圣明所照耀的地方无微不至,皇上的恩泽遍及万类,无不得到浸润,大义所昭,使愚昧和无知的人都得到启发,真是醒悟社会的巨大榜样,指点迷途的宝贵教诲。辨析道理极其精辟细致,使非常愚昧无知的人受到开导。考证《尧典》、《禹谟》、《汤诰》、《伊训》等篇经典,真没有像《大义觉迷录》这样深切著明啊!逆兽曾静蠢顽不灵,放纵颠狂,雍正六年派他的徒弟张熙拿着书信到臣这里,信中词语丧心病狂,犹如狼嗥犬吠,臣还没看完就觉得毛发竖起,眼角迸裂,切齿痛恨,真想食其肉寝其皮,以消除忿恨。于是将张熙严加刑讯,等待把逆党全部拿获,严施酷刑,诛灭九族,从快申明国法,以结束其罪恶。哪料张熙任凭受刑都不肯招供。臣当时忽然心动,认为如果不设法引诱,逆党的踪迹及罪恶很难追究,就在臣心忽动的时候,自己就像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,就不知不觉这样做了。等到逆恶张熙于严刑审讯之后,没有区别出臣设的誓是真是假,欣然将叛逆的阴谋和奸党清楚分明地一一招供,详尽地叙述阴谋活动情况,没有一点遗漏。现在回想这件事,诡谲如逆恶张熙,既是能坚忍重刑,却不能不被假词所诱惑,冥冥之中,就像有鬼神驱使他这样的。随即得以将张熙所供反叛阴谋和曾静的住址及所投的谋反书信,秘密呈送皇上圣鉴。

  【原文】

  夫以逆兽曾静等,生逢盛世,戴高履厚,始而心服大奸大逆禽兽不若之吕留良讲义横蓄于心,继而又听信悖逆之阿其那、塞思黑等逆党,捏造全无影响之流言,肆加毁谤,声载成书。若非逆兽自为败露,不几以讹传讹,妄为扬播,迷惑人心,流毒无已。在逆兽曾静之罪恶,已通于天。而臣当时之假词谓诱,并逆恶张熙受刑之后,旋即信而不疑,悉吐实情,实乃神人共愤,不使奸谋逆恶暂容于天地之间。此种情事,有非思虑之所得,而预定蓄念之所得预防。良由我皇上深仁厚德,感格天祖,是以阴夺其魄,遣使投书,奸谋毕露,此即逆静今日所谓从前投书,自速天诛,乃今痛自悔恨,实有若或使之莫之为而为也。我皇上如天好生,以逆兽曾静僻处穷乡,罔知大义,先由误信逆恶吕留良邪说,继又妄信逆党道路诬谤之言,遂使迷而不语。乃远引“宥过无大”之蕴义,赦其狂背,予以自新。似此张为幻,悖恶凶头,实属千古未有之大憝;而我皇上宏仁大度,特宥无知,更属千古所未见之旷典。即蠢顽如逆静等醉生梦死之禽兽,尚有一线之明,感恩戴德,痛首痛心,自怨自艾,深知从前轻信邪说谣言之误。臣细阅逆兽曾静等全供,益信道盛德至,化及豚鱼,所感甚深,为效甚速;且我朝列圣相承,积功累仁,天与人归,抚有中夏,光明正大,远迈商周。自生民以来,得天下之正,未有如我朝之盛者也。

  【译文】

  像逆兽曾静等人,生逢盛世,就在这个兴盛的人世间,先是信服大奸大逆禽兽不如的吕留良,心中充满了他的邪说。而后又听信阿其那、塞思黑等逆党捏造无中生有的流言,肆意加以毁谤,全部记录下来简直可以成为一本书。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败露出来,岂不以讹传讹,胡乱散布,迷惑人心,流言不止。逆兽曾静的罪恶,已经触怒了上天。而臣当时用假话设诱,并是张熙受刑之后不久,他随即信而不疑,详尽吐露实情这样的事,实在是由于神人共愤,一刻也不容许奸谋逆恶存在于天地之间。这些事情并不是由于臣能想出来办法,而是由预定的念头不知不觉得到了预定的结果。的确是由于我皇上深仁厚德,感通于天。所以冥冥中有神明夺其魂魄,驱使其投递书信,使他们的阴谋毕露。这就是叛逆曾静今日所说的从前投书,是自己加速自己被天所诛灭,到现在痛自悔恨,实在有如鬼神在暗中指挥他,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便糊里糊涂地去做了。我皇上像苍天一样好生,认为逆兽曾静处在穷乡僻壤,不知大义,先是错误地相信逆恶吕留良的邪说,接着又妄信道听途说逆党所散布的诬蔑诽谤之言,才使其陷入迷途而不知醒悟。于是引用很久远的古训“宥过无大”的合义,赦免其狂悖的罪行,给予其自新的机会。像这样虚狂放肆,互相诈惑的执谬凶恶顽徒,的确是千古所没有的痴憨;而皇上宏仁大度,特别宽容无知的人,更是千古以来所没有见过的恩典。如今蠢顽如曾静等醉生梦死之禽兽,还能有一线觉悟,感恩戴德,疾首痛心,自怨自艾,深知从前轻信邪说,谣言之误。臣仔细阅看曾静等人全部供词,更加深信道盛德至,连猪鱼都能被感化,所得到的感受很深,效果也很快;况且我朝列位皇帝圣明相承,积功累仁,天意与人心相合,占有中国一统天下,光明正大,远远超过了商汤、周文王。自从有人民以来,能取得天下的正统合法,没有像我朝这样盛大的了。

  【原文】

  我皇上乘乾首出,仁覆寰区,复念四海苍生,万一尚有为邪说所惑,是以万几之余,剖析圣贤之经义,以开万古群蒙,疏解至三,精详明切,特命刊刻,布告中外。俾茅檐屋,均知尊君亲上之常经;僻壤遐陬,共识践土食毛之大义。今现在之冥顽,既以趋义而归仁。被惑自愚蒙,自必格心而向化。臣谨遍谕阖营,敬宣圣德,官兵人等,莫不叩首欢呼,忭舞称庆。而臣之微悃愚忠,睹兹宝录,亦得稍为表白,永矢赤忱,以仰报皇上高厚洪恩于万一而已。臣感切于中,未由自己,敬抒愚悃,缮摺恭奏。再臣细阅逆恶张熙所供,臣言屈温山一段情节,缘比时逆恶张熙曾言,闻得广东有屈温山者,诗文甚佳,亦未出仕,并云惜未见其文集。其时臣正在诱之使言,随亦云其著作大意,仿佛与吕留良及而师曾静之意略同。其实屈温山之为人如何?并伊之诗篇文集,不唯臣从前并未寓目,抑且并未闻人说及,其书之有无邪说(朱批:此一语非卿提起,朕实未留意,而廷臣亦未有言及者。)无由而知。是时臣之所以信口称道者,盖欲探逆恶之实情,使之深信不疑,直言无隐也,理合一并奏明,伏乞皇上睿鉴。为此谨奏。雍正八年三月二十六日。

  朱批:览。

  【译文】

  我皇上为天下之尊,仁爱遍及寰宇,心中想着四海苍生,怕万一还有极少数百姓为邪说所迷惑的,所以在处理繁杂政务之余,剖析圣人贤达们所说的道理,以开启众多愚昧的人,反复注释讲解,精确详细深切,特别命令刊印成书,布告中外。使寻常百姓,都知道尊君亲上的常规原则,偏远角落的人都懂得对皇上恩泽感激的道理。如今这些冥顽之徒已经走向仁义。被迷惑是由于愚钝蒙昧,必须自己端正心情才能接近教化。臣恭谨地向属下全体官兵宣布,恭敬宣传皇上的恩德。官兵人等,没有不叩首欢呼,高兴地跳起舞,表示欢庆。而臣这点微小的真诚和忠心,看到此宝录也能得以略为表白,发誓永远赤心忠诚,以仰报皇上高厚洪恩于万一。臣感切胸中,不能自己,敬抒愚悃,缮折恭奏。另外,臣详细观看逆恶张熙所供,臣所说的屈温山一段情节,是按过去逆恶张熙曾说:广东有一个叫屈温山(指屈大均,字翁山,此处是笔误)的人,诗和文章都很好,并说可惜未见过他的文集,当时臣正在引诱张熙使他招供,于是就也随着说屈温山的著作大意和吕留良、曾静的思想基本一致。其实,屈温山的为人如何和他的诗篇文集,不但臣从前未见过,而且也没有听人说到,其书中有没有邪说(朱批:此一语不是卿提起,朕确实没有留意,而且朝廷中的大臣也没人提到此事的。)不得而知。当时臣之所以信口称赞,是因为要探问逆恶的实情,使他们深信不疑,把一切话都毫不隐瞒地供出来的原因。理当一并奏明,伏乞皇上睿鉴。为此谨奏。雍正八年三月二十六日。

  雍正朱笔批示:览。